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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合哪会与马腾计较,计较也没用,他说话是为了显示自己能担事,能扛大事。而他对马腾有意见也没什么用,马腾以后会如何,取决于女公子怎么对马超。毕竟马超投靠徐州,也算是微末时的情谊,将来如果马腾父子做的不是太反逆,其实,将来的地位不会低,徐州不会亏待他们。既然如此,他一个战将记恨他有什么用?!能不被马腾忌恨令他丢了脸,就谢天谢地了!
“安抚盟友的事情不好办,比打仗还累……”张虎感慨了一句,又稀奇的笑道:“没想到,马腾这么恐惧司马军师。”
张合哪里会评价司马懿,只心道,别说马腾恐惧了,连张辽都有点怵他呢。
这个人,忒小心眼!冷不丁的被他阴一把,其实挺难受的。张辽这样的人连死都不怕,却怕司马懿搞些小手段,而且是故意的弄些不上台面的小手段,他明摆着就是故意恶心人的,可偏偏拿他还没什么办法。
这种小手段,偏偏还上不了纲,上不了线,这个分寸感,当真是无言以对!
司马懿要是真想弄死一个人,犯不着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,但他却用了,还非得用,明摆着就是故意的,还露出来叫张辽知晓,这种交锋,真的挺叫人无奈的!说白了,他不是要弄死张辽。
作为同事相处,同事中有这样小心眼的人,而且还是这样有本事,有谋略的人,冷不丁的刺你一把,那滋味……谁遇谁知道。
所以张合打死也不想得罪司马懿。
张虎见马腾真的没有动静了,暂时安抚住了,这才放心。他不敢完全信重马腾,只能更倚重张合,竟是与张合二人隐隐的有点夹住马腾之意。
马腾一则是因为张合点破了一些心里的东西,自觉被他猜到了心里不能说的东西,有点忌惮张合,二则是见张辽父子似乎更信重张合,这心里不知怎么的有点不平衡。
他纠结不已,只是苦于说不出口,只能私下对左右道:“……这徐州用人,怎么如同积薪,竟叫后来者居上!”
“将军,张合并非是傲慢之人,不如且与他和张虎一道先守着冀州边吧,他说的也有些道理,眼下,将军被他们二人这样点破,恐怕有些事,便是能想,也绝不能做了。”左右劝解道:“再则,张合投靠徐州,已属徐州麾下得用之人,徐州不论他的出身,肯重用他,不猜忌他,依旧让他来青州对付袁氏之人,可见他们用人,并不会胡乱猜忌于人,将来若是吕氏坐大,咱们凉州若是投靠,恐怕也不会被猜忌。再则,我们只是徐州的盟友,盟友可合作,却不能驱如臂使,他们自然更加倚重张合这类真心投靠之人。”
马腾听了默然不语。其实他不是听不明白,左右手下之人其实有点意动,想要真正投靠徐州,真正的定下根基之意了。
但是,西凉眼下并没有必要,也没有受到生死威胁,就这么投资了,多少有点不甘心啊。
马腾就是这样,不到生死之境,他是没有魄力做天使投资的。总是心存侥幸。连他手下人都觉得徐州如今的地盘,吕布父女在许都的大胜,司马懿和张辽的配合,这青州恐怕也会得到手中,徐州崛起之势不可避免,他们纵然想要劝马腾投靠,此时没有危机之时,也不敢死命的劝说,只能隐晦的提一提啊。
面对着马腾的意思,其实他们也都明白。正因为明白,才更不会多言。
罢了,左右人心道,不管怎么样,哪怕西凉到了危急时,依旧有孟起在,倘若主公一直拖拉着不肯真正的心服,将来若是遇到什么事,至少还有少将军能够撑起局面。依赖着吕娴的信重,哪怕吕娴为了安抚盟友,为其它盟友做个榜样,也会善待马氏父子的。这也算是保底吧。所以,哪怕有心想劝,也就点到为止。有保底的人,总归是心存侥幸的。总妄想着,天下局势还能有什么机会,不肯现在就立即的投资加盟,彻底的属于一个注定崛起的集团!
属下之意,马腾岂会不懂,他突然就更沉默了。其实他也明白,盟友的加入,以及天使投资是完全不一样的。
将来,将来,若是不得已,不得不加入徐州集团的话,恐怕还是沦为边缘人啊,他在吕氏集团那得到的信任,恐怕连张合这样的将领都不如!
马腾想着就有点心闷,似乎也错过了更好的天使投资的机会,这……一想起来,头更疼了。若是青州被张辽司马懿所得,恐怕西凉再也没有机会搞投机了,中原的事,跟西凉几乎毫无关系了,反而,西凉要受青州冀州的掣肘,以后粮草等,全都要仰赖着这边脸色……
“时不利我……”马腾坐在帐中,有点忧伤。
张合张虎与马腾三人各领军形成三角犄势,驻扎在冀州与青州的边境处,并无丝毫冒犯青州之意。而这驻军之法,明显是防御大于进攻。
青州防御本很紧张,后来见他们只是驻军下来,毫无动静,这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。
这才将信送于袁谭。
袁谭其实走走停停,并不完全安心的。
此时接到信,才信了司马懿五六分,这才继续往并州进发!
此时并州袁尚已经急疯了,“司马懿为何到现在都没有回信?!”
难道他根本不准备回信?!
袁尚没想到有一天,他会将所有希望寄托在算是敌人的人身上。
“将军,恐怕司马懿不会再回信了,他不仅不会回将军的信,甚至会将信递与袁谭,添油加火,恨不得烧的并州烈火浇油啊……”左右谋臣不安的道。
袁尚的脸色变得很难看,脸色苍白,手指握成拳,紧紧的攥在一起,道:“如今,当如何?!”
谋士们相互看看,都脸色难看的互相摇头,道:“……劝不动袁谭罢手,恐怕他必来,司马懿一力促成此事,只会袖手旁观,待战火分出胜负,他才会摘果子,恐怕这一切都在他的谋算之中,而曹操明知三方围邺一事不成,必定会转变策略,掉头来攻打我军,以期在乱中得到并州之土,将军……眼下,我军将面临最糟的局面啊。”
“曹操也会来趁火打劫?!”袁尚脸色煞白如纸,急问道:“可有策对曹操?!”
谋士们摇头,道:“除非将军降曹,但是现今局面又与当初袁公路败时,袁耀降于徐州不同。曹操未必能容得将军啊,将军就算降了,若是不能真心的服气,恐怕日后必被曹贼所害。”
袁尚心如死灰,思忖一番,道:“当初袁叔父曾谮越称帝,但却并无称帝的实力。而我父虽无称帝,却拥有过中原四州之土,士族归心,势大一时不能有人相提并论。而尚又是我父指定的继任志向之人,曹操,哪肯容我,就算一时为了得到并州受了我的投降,将来也必会暗加害于我。”
众人听的也是心如死灰,不知如何是好!
恐怕这局势,真是四面八方,都是死局啊。
“况且,尚可死,可逃,却不能降曹!”袁尚道:“将我父托付于我之土,为了活下去而献于贼人,这与卖父何异?!尚,绝不降曹!”
话题立即就进行不下去了。
绝望笼罩在每个人的心间。
袁尚苦笑着道:“父亲与叔父不能相容,如今我与大哥也不能相容,以至此地步,这都是有父必有子。”
“只是好不甘心啊,本来是有利的局面,却因为大哥的执念,而造成最劣势的局面,何至于此呢?!”袁尚道:“争来争去,结果,兄弟间的一切都会失去,我若死了,大哥又能撑到几时?那司马懿又岂是可信的?!他隐在所有人后面,准备摘取果实,而我的好大哥,却一叶障目,此时此刻,只看到我,而看不到背后的风险……可悲啊,袁氏的一切,若是我俩一败,都灰心烟灭,连袁耀也不如,竟连袁耀也不如!袁氏如此大的基业,却最终什么也不剩,哈哈哈……”
此时此刻,他几乎已经将袁熙给忘了。
对于袁熙,其实,是因为袁熙实在是老好人一个,没有什么威胁,又好说话,又好利用,以至于兄弟们都看不见他,真的不是看不起,而是根本看不见……
也就有事钟无艳,无事夏迎春,此时袁熙失势跑路了,他无法利用,也就完全的丢到脑后了,哪里还能记起来袁熙是死是活!?
“与其如此,还不如将这嫡位传与大哥,以解他之怒,落在兄弟手中,总好过落在旁人手中好……”袁尚也是不甘的,可是眼下没有更好的法子了。
左右苦笑,道:“将军愿意,恐怕他也未必愿意信……”
这话说的袁尚更加气结,他捂着胸口,惨笑道:“他不信,我还不舍得给呢……”
他们兄弟,恐怕是非得死一个,才能是好兄弟。
但袁尚现在看到的,却是他们兄弟恐怕一个也保不住,袁氏基业会被人吞噬殆尽!
所以,他竟是愿意退一步了,此时脑子都钝化了,思考都迟疑了不少,他也不知道如果袁谭接受了,会不会杀了自己。此时此刻,他却连想都顾不上了。
眼见几方围堵并州之势已成,他躲也躲不开,战又战不胜,只能用这法子,向袁谭示弱!
与其向曹操投降,不如向袁谭投降。
袁氏可以受屈于兄弟,不想在最后时刻,受屈于外人。
这可以说是袁尚人生中最有格局的一刻,也注定是最有光环的一刻,然而,也注定了不合时宜,以及没有善终!
一切,已经迟了!
势已至此,袁谭挥军已至并州境内,岂会放过明摆着的胜利。
比起底气,青州的实力远在并州之上,再加上袁尚还没有完全的整合并州的兵马,这一切都还未来得及,他狼狈回并州不久,才刚开始整合资源,袁谭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杀了来,他还能如何呢?!
前有狼,后有虎,不得不做最屈辱的选择。
谋士们心中如丧考妣,他们都叹了一口气,道:“只能一试,恐怕以他的心胸,未必……”
这话只能说到这里。
袁尚通红着眼眶道:“若他还有兄弟之情,希望他能容得下尔等,哪怕他非杀我不可……”
他也气袁谭,恨袁谭,可是,现在的他是惊慌失措的,不然不至于连战都不战,立即就做出这种昏了头的决策来,虽是没办法的办法,可他身为袁绍亲传的骄傲,哪怕宁死也不会服兄弟。这不得不说是袁氏兄弟间的诅咒了。
兄弟这件事,真的是有家学渊源的,若是祖辈不合的兄弟多,后代若是出了相亲相爱的兄弟才是奇葩事。
袁尚虽也有恨不得灭杀了袁谭的心思,可他面对此时此刻的情境,终究还有几分大局观占了上锋,能够压制得住内心对于兄弟的恨意和不屑。这也许也是袁绍之所以偏爱而选择袁尚的原因。袁谭这个人太直太莽,不懂转寰,这种时候怎么劝都劝不动。
袁尚忍着屈辱,很快写了信递到了已到并州境内的袁谭手中。
袁谭拿到信的时候,当真是意气风发,哈哈大笑,志得意满,咬牙道:“兵临城下方改口,迟也!如今两军对阵,势必要分个胜负,分个真正的嫡庶,否则岂不辜负我费这么大一番功夫前来取并州之大事?!用兵之事,岂可儿戏!”
他此时心情膨胀的不行,道:“让?!父亲是否真传于他,尚未有定论,他都未得之位,如何谈得上是让?!大言不惭!”
竟是不肯答应,也不肯承认。
仿佛承认了,答应了,就是确定了是袁绍传给了袁尚一样!
他麾下之人其实想劝,但看袁谭一副深恨的模样,动了动嘴,都不知道该不该开口。在主将兴起的时候,泼冷水,这,可是取死之道。况且现在正是袁谭最上头的时刻,袁谭这个人,又本不是什么大度之人!
这种意气之争,从袁绍在时开始,到现在开始白热化,是有惯性的,所有人其实都明白,未必能劝得住了。